「溶解系列」--看詹志評雕塑個展                        /朱俊勳 

 

   

       大家都熟知經典童話「木偶奇遇記」中,老木匠 Geppetto 用他巧手創造了可愛的小男孩皮諾丘(Pinocchio),故事中他經歷著冒險犯難的旅程….或許,我們可以說,詹志評如同老木匠般,幻化出小木偶,更可以說這些木雕作品如同小木偶皮諾丘,是他從小到大艱辛的生命歷程之深刻顯現!

 

 
 

    漫遊者


    

        早期,詹志評一如班雅明筆下的漫遊者(Flaneur),敏銳的關注社會現象,所刻畫的神態,無論是沉思、孤寂的、惆悵,皆充滿著生命氣息,觸動了內心最深刻的部分。他有著詩人的多愁善感,也有著哲學家深邃的生命體悟。我們可以說他不只是形象「刻畫」,過程更是一種深刻的文化、記憶、身體的「銘刻」 (inscription),也因為對地方產生了身份的認同感,他開始檢視記憶在身體上的文化,其中的多元文化的曖昧與矛盾衝擊著他,感受到一股流動的幻象,是因而「溶解」系列逐漸形成,並轉化為他創作的重要元素之一。  

 



 

    溶解 

 

   

        雕塑是三度空間的實體存在,它的形式意味著空間中的「存在感」,工業化文明的演進,快速、大量製造的物質文化,改變了我們對物質知覺所理解的存在現象和秩序,「溶解」則意味著在這傳統的木雕材料上,傳達了物質與心靈層面的所思所感的物理或化學變化。這分情愫不可避免地交構出記憶的時空場域,消融與逝去的集體意識形態作為一種現象,在不同角色上交會,建構記憶的瓦解與再建構。我們可以看出他是如何以身體銘刻方式,用雕刀「溶解」過程,「凝結」住過去的回憶與想像,將心中的懷舊記憶(nostalgic memory)在這些木雕的軀殼上銘刻形象,並遙想著逝去的時光年華…也讓觀者進去過去的時間記憶之流。「溶解」也意味著寫實性之下潛在著微妙的變形轉化。從形象上看,因溶解使寫實的五官略帶著超現實主義的氛圍。而人物總是充滿了肅穆、憂鬱的神情,也在消融的造形中更增添了神秘的感受。 



 

    拼貼

 

   

        從童稚時期的泥塑玩偶之生活經驗到至傳統木雕技藝的學習,結下了他與雕塑的不解之緣,加上對藝術的熱情與努力的求學,讓他的思想走出了一條自己想走的路。在「溶解」系列中,我們可以看出他質樸的原型中,有著古埃及雕塑追求永恆--「正面性法則」的神聖性,「拼貼」著卡漫的通俗意象的帽子,可以看出他這階段轉向另外一個層次的表現。拼貼產生「蒙太奇」(Montage)的效果並產生對話,也改變了文藝復興以來的再現系統,轉換了「古典、永恆、理想」的傳統精神,也重新認識藝術溶解後之「無常性」。布希亞(Jean Baudrillard)的後現代提出了所謂的「擬像」(simulacrum),在擬仿(simulation)之下,原本並不存在,意義產生內爆(implosion),與真實世界相互矛盾,這樣的結果讓我們反思這分裂、破碎、雜揉的文化狀態。 

 

   

        詹志評的雕塑融合了東方和西方、傳統與現代、通俗與神聖、歷史與現實、嚴肅與歡愉,以一種似是而非的想像空間交互變換著,看似熟悉卻陌生的視覺情境,在矛盾中相互重疊、並置、交織,更多的意義在此衝突的過程中產生。他的作品主題、材料及空間不斷地嘗試改造的狀態,可以探索其創造的潛力與超越對現實認知的企圖,形式中也潛藏著文化的遞嬗與精神的提示。考掘過去的圖像一如喚醒集體記憶,在歷經歲月的洗禮中回溯與想像,彷彿聽見我們失去已久的童稚時的歡笑聲。或許真如詹明信(Jameson)所言:「非得透過自己對歷史的過去所形成的通俗意象與刻板印象才有辦法尋找那個過去…。」在刻造這些人物之際,投射了當下主體審美意識的想像,構成了一個可以回歸的精神庇護所,深入了當下生活結構之中,並將未來指出了方向,見證了生命歷程的獨特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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